战事吃紧,没有过多的时间能够浪费在这边。
将敌国兵士俘虏,缴械,便集中捆绑起来了。
顾晗舟脱下披风给容卿卿穿上,遮盖住那显眼刺目又闹心的大红色。
“你有孕在身,不能骑马,让母亲陪着你。等收复前线的城池,我就来寻你。这段时日不要回京都。”
要变天了。
容卿卿乖巧地点点头,看着他的一双眸子蓄满了柔情蜜意:“我等你。”
顾晗舟攥紧拳头,飞快地俯身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,旋即飞身上马,最后回望了她一眼,策马而去。
云飞率领着部队飞快跟上。
尘土飞扬,奔驰而过,她的眼神定定地望着视野里的一颗小黑点,知道它彻底消失。
苗从缨与祝娇娇上前,一人挽住一臂,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大肚子。
苗从缨眉飞色舞:“卿卿啊,你这肚子看起来,倒是比寻常妇人要大上一些,没准是双生胎。”
闻言,祝娇娇仔细端详起来,抬眸笑意晏晏,手上愈发小心。
“同感,娘也这么觉得。曾经怀你的时候,快要临盆了才有这么大肚子。你这还有几个月呢,着实不太正常。极有可能是双生胎,运气好的话,可能是一对龙凤胎呢。”
容卿卿有些心不在焉,扑闪了好几下睫毛,定了神:“如果是龙凤胎便好了,以后就不用再遭罪。”
她怀孕以来,不光她经常觉得难受,情绪低落,连顾晗舟都受她的影响,浑身都不舒服。
有时候她孕吐,他竟然也会跟着吐。太医也无法解释。
为了她的安全,硬是忍了好久不曾碰她。
苗从缨与祝娇娇面面相觑,眉间不约而同涌动着忧色。
虽说,一胎生两娃是件幸事,但对于产妇来说,危险可增加了不少。
西北边境,容树照稳坐高台等着主帅归来,敌国兵士隐隐有节节败退之象。
士气大振。
五十六口军鼓骤然响起,明黄色的旌旗飘扬,硕大的“顾”字在虚空中展开。
顾晗舟并不打算回城与容树照会合,他要加快收复失地的步伐。
京都,有更加棘手,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他解决。
顾晗舟手持一柄长枪,枪尖上缀着一缕红缨,古朴的纹路蜿蜒向上,玄铁的寒光在阳耀之下熠熠生辉。
他朗声道:“鱼鳞阵阵法的弱点在其尾侧,云飞,你带三万兵士包抄过去,等待信号弹发射。”
“长蛇阵,便留给我吧。”
云飞眸中闪着潋滟华光,双手抱拳:“云飞,得令!”
顾晗舟目不斜视,举起长枪,在空中挽了一阵长啸:“众将士,随我杀敌!”
“杀!杀!杀!”
风声鹤唳草木皆兵。
元帅百战,横枪立马城墙之外,红缨染血束发披甲,战马嘶鸣。
......
当捷报传回京都,顾晗舟带着浩浩汤汤的王军驻扎在京都城外,他卸了盔甲,换上便衣暗访六部尚书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战胜后,第一次早朝,顾晗舟提着剑面见帝王。
江亦曦高坐一旁听政,她秀眉蹩起,语气满是不悦:“摄政王,谁允许你私带兵器进殿?打了胜仗归来,便自以为功高盖主,不可一世么?”
容赫济安静地听着珠帘之后传来的嗓音,面色毫无波澜,没有偏帮任何一方。
顾晗舟见他沉默不语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本王能够携带兵器上朝,乃是先帝特许。怎么?先帝才驾崩三月,太后娘娘便不将先皇放在眼里了?”
他态度愈发冷傲,一点都不给面子。
“放肆!”江亦曦受惯了他人的拥戴高捧,咬牙切齿:“口说无凭,难不成你随口胡诌,拿着先帝当筏子,就能够在这朝野横行霸道?”
她指尖掐着掌心的嫩肉,面目狰狞。
装了那么多年贤良淑德的皇后,她早就受够了。
如今国君乃是她的亲儿子,她再没有任何顾虑。
顾晗舟冷冽的眸光淡淡地扫视了全场一遍,朗声出言:“各位大人,你们说,先帝到底有没有给过我这个权力?”
哗然一堂,江茂寒不动声色地给江亦曦递了个眼色,示意她别再追究。
“确有此事!”
得出了结论,顾晗舟嚣张地挑起眉峰,当着众人的面,拔出了铁剑,指向江亦曦。
“当初!先帝特许我持剑上殿,是给予了我惩奸除恶的权利。上能惩君主,下能斩佞臣。今日,我便要当着诸位同僚的面,给太后断罪!”
容赫济拧起眉头,眸光复杂看着他:“摄政王,何出此言?”
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,今日剑尖所指,恐怕并非只有江亦曦一人。
甚至,包括他这个君主。
“江亦曦谋害君主,其罪当诛!”
清脆的女声从殿外传入殿内,引得文武大臣纷纷回头。
白衣女子犹似仙子落凡尘,眉眼描绘如画般精致,宽大的衣摆上绣着粉色的花纹。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。
最显眼的还是她圆润硕大的腹部,身怀六甲。
容卿卿被绿潭搀扶着进殿,飞仙髻上簪着一朵白花,立于顾晗舟身旁不卑不亢。
“江亦曦,是害我父皇染上疫病的罪魁祸首!”
群臣犹如一锅烧沸腾了的粥,面面相觑,低声交谈着,眉眼间满是震惊,不可置信。
江茂寒心跳漏了一拍,脸色微白,梗着脖子反驳:“若没有证据,那便是血口喷人!污蔑太后,你可知是何罪名!”
“别急啊,丞相大人,我听过那么多声狗叫,还是你这声叫得最响亮。你与江亦曦同流合污,你也该死。”
容卿卿淡淡地怼了回去,不徐不疾地从袖中掏出一叠密信,嘴角上扬,刻意在群臣面前晃了晃。
“这是江亦曦与江茂寒之间的密信,各位大臣,若是不信,可自行查阅。”
“密信可以造假!你少污蔑哀家!”
江亦曦心虚,忙不迭为自己洗白。
容卿卿却笑了:“太后娘娘,我还没说这信里写的什么呢,你便狗急跳墙了。这不是,不打自招吗?”